零與君之心

轉眼剩下不到半月，農曆年要到來了，其實新曆年也剛過沒多久，可是不知怎麼地，一下子人生中的酸甜苦辣全湧進生活裡來。

我的週記，好像還沒完成。先前因為母親入院的緣故，一直提不起勁來動鍵盤；後來知道輪輪的事，真的驚覺：人生無常。

人生無常，不是我早該明白的道理嗎？

而我竟是在接到輪輪電話時，才讓這四字重重地敲擊我心。

母親入院，帶出我前半生的無奈，也讓許多複雜事浮上檯面。有些，我不想再提起，有些我已遺忘，有些是我不能說的，有些，是我看開的。

那些我不喜歡的、我掛念的、我想逃離的、我想靠近卻疏遠的，是我人生的一部份，可是我發覺，在那個家裡能讓我安心相處的，竟然只剩下弟弟一人。

為什麼？

從小是我拉拔照顧的男孩，現在長成身高高過我一個頭，時常睥睨瞧我，取笑我這輩子再不可能比他高、我只能看他鼻孔過日的男人，言談間，除了體認到他的成長和思想外，也是讓我可以輕鬆面對的唯一一人。

以前，是我帶著他四處去，有福同享，平時亂吵一通；而今，角色對換了，需要仰仗的，是我。

我不讓過往束縛住我，我明白一切操之在我，只要放開我的心，一切都會順心、無恙。

剎時間，我感謝有這個弟弟，所以，我能更加堅強。

但我仍要向母親說聲抱歉，我不是妳，我無法感受你的痛，沒能吞下你的宣洩，甚至另外找了出口，是我修習還不夠；妳的脾氣傷了我，可我還是很高興：妳出院回家了！

我知道我不夠貼心、不夠孝順，所以我還是會哭，但是我真的高興，妳回家了，好歹是自己的房子，至少多了自由；我知道妳還有接續的治療，但請妳放寬心，我無法為妳承擔什麼，只能請妳放寬心，請妳放寬心。

而我一直以為輪輪是最健康的一個，她雖然又瘦又高，但她開朗，充滿積極，我一直以為，這樣的輪輪就像神奇女超人般，一直在那裡。

想不到，一倒下，是這樣子。

幸好，她自己發現得早，還有家人相互照顧，雖然要動刀，可我相信她會痊癒，恢復往日笑容。

只是，這樣年輕、健康的身體，說倒就倒，人生豈不是完全無法預料？

那麼，我們追求的，有什麼用呢？

不過是煙雲一場罷了。

唯一能確認的，只有當下，只有當下而已。

文章沒寫就算了，照片沒整理也沒差，在那當下，我只想確認我是快樂的，我想確認我的靈台是清淨平靜的，我想要真正的解脫，而無需生死的點破。

我在努力著。人生無常，我也只活這一遍，那些擺脫不了或是無須在乎的，我都想讓祂們化為寧謐，我就是一個人，何苦連自己也要逼迫自己？

我相信，我正在這麼接收著，我相信，那就是我，我相信，一切都平安、順心、愉悅、無恙。

我相信。